最近，电影《流浪地球2》热映，其中人工智能Moss得到许多观众的喜欢。这份喜欢被投射到现实，大家纷纷开始与身边的摄像头对话，并戏言：“Moss，是你么？”
单纯的玩梗是可以的。但是，恐怕没有人能接受自己一直被注视，不断被冒犯的事实。
回想一下，
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：
把自己锁在房间睡觉，
父母冲进来喊你起床
上门拜年，
不断被亲戚追问自己的未来打算
非工作时间，
上级询问工作进度并要求你回复
每个人对类似事件的反应是不一样的：有些人觉得恼怒，有些人觉得无所谓，那这又是为什么？
01
所谓的边界感
2021年11月，豆瓣出现了一个名为“日常注重边界感”的小组，至今已经聚集了十万多名成员。小组简介对于边界感的描述引用了《相处的艺术》：它不像身体上的边界有一个特定的轮廓，但这种边界感是在保护我们心理上处于一种舒适的状态。
这个描述与心理学给边界感的定义是非常相近的。心理学将“边界感”称为人与人之间内心的自我界限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底线或者分寸。
这就好像你待在上锁的一间房间，别人要经过你的允许才能进入房间。如果Ta采取强暴的方式，那就是触碰到你的底线，被贴上“毫无分寸”的标签。
每个人的边界感都是不一样的。有些房间很大，装满了各种规矩，例如不能擅动自己的私人物品，不能过问自己的个人隐私；每个房间的陈设也不一致，有人比较在乎与亲密关系的相处，也有人比较在乎自我与世界的界限。
而且边界感不是死板的，它依据主体相异有不同的标准。同样是上锁的房间，但你可以将钥匙交给某人，有人进来需要敲门，也有人可以随意进出；又或者有些人通过你知道窗户的位置，可以隔着窗户跟你聊天，但是另一些人却没有这样的殊荣。
这就是为什么，面对同样的事件，有人觉得越界，有人却觉得毫无感觉。边界感非常注重个人感受，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房间。
02
逐渐失去边界感的社会
近些年来，边界感逐渐被大家强调，就如同那句随处可见的网络梗：能不能有一点成年人的边界感？但当我们强调边界感时，其实就相当于变相承认，这个世界或许已经没有那么尊重“边界感”了。
从心理治疗的角度来看，人类的灵魂需要一种界限，让我们可以随时退回到界内，与自己的感觉、自己的悲伤相处。但现在更多发生的现实却是：越来越多的自我边界因创伤经历而被瓦解、破坏。因为我们现在处于“曝光社会”，社会鼓励无条件地自我暴露，打破人与人之间的界限。
家人可以入侵你的私人领地，翻看你的日记；老板可以通过企业微信找到你，随时随地给你派遣新的工作；在社交网络上也会有许多顾忌，惧怕留下痕迹，成为不怀好意之辈口中的把柄。
我们的生活似乎已经被多方入侵。
03
为什么我们需要边界感
当然，或许有人会觉得，边界感只是个泛滥使用的借口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多不情愿，终极原因是太过矫情、敏感，或者是心理防备重。
不如，就让我们来看看
失去边界感的自我是怎样的吧。
首先，是无法灵活地切换状态，保持高强度的忙碌，或者是持续性的摆烂。生活和工作的边界已经被入侵，你无法将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分离，因此24小时都暴露在工作环境中，消息提示音、会议语音，只要你不是断联状态，工作总会追上你、赶上你，让你始终保持应激状态。无法得到松弛的状态，就好像不断升压的锅炉。
又或者是长期的摆烂。混淆了白天和黑夜的时间，混淆了床铺与书桌的距离，我们就会逐渐进入一种自我损耗（ego deletion）状态，我们会忽略那些长远利益，忽略那些满满当当的计划和打算，只顾着眼前欲望和需求，做出许多非理性决策——更多的冒险、成瘾、攻击行为，让我们的注意力被更加刺激更加愉悦的事物夺去。
经由这种无法自控和外界入侵，久而久之，自我界限就会逐渐淡化、模糊，变成流水一般的介质，让自我融入周边的人际关系中。你很轻易就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怀疑自己，陷入自我纠结的泥沼。然后，你就逐渐失去了自我。失去了边界感，等同于失去了自我。
边界其实有点像是责任的划分，你将多少事物划入你的范围，就代表着你对哪些事物是愿意承担责任的。完全地不设边界，将自我完全地抛出去，企图得到别人的尊重与爱，但这又不是别人的责任，你凭什么要求别人爱你，尊重你？毕竟这是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。
失去边界感的人，就好像电影《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》所呈现的，松子无度地承受朋友的索取，对爱人的伤害保持谅解，企图以步步退让换取片刻温暖。但最后松子的下场却是呼应了影名的“嫌弃”二字。边界失守，节节溃败，尽头必是深渊。
其实，边界感属于非常经典的课题分离理论。课题分离，由阿德勒提出，说的是你要去思考“这是谁的课题”，哪些是自己的课题，哪些是别人的课题，然后要冷静地划清界限。而且，不去干涉别人的课题，也不让别人干涉自己的课题。就好像乔治·戴德在《自我边界》中提出的：所谓边界，就是让你的事归你，我的事归我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边界，一旦被别人跨越边界，或是我们自己试图突破边界，就会引发痛苦和焦虑的感受。自我边界受到尊重对于幸福感、力量感和身体健康来说都是很关键的。无论是亲密关系中的边界、工作生活中的边界还是自我和外面这个信息爆炸的社会的边界，都需要我们有意识地精心维护。
素材来源：caron 华南师大心理咨询研究中心 2023-02-06 22:00 发表于广东